伊隆·马斯克的思维模式——破解硅谷钢铁侠的成功密码
- 2015-12-12 18:00:00
- 刘大牛 转自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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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斯克系列收官之作,WBW作者为你权威解密马斯克第一原理思维。
欢迎来到马斯克王国系列的最后一篇文章。(相关阅读: 深度揭秘Elon Musk的火星殖民地图(上) , 深度揭秘Elon Musk的火星殖民地图(下) )。 我知道,这篇很长。长系列,长篇巨制,每篇间隔也很长。每当谈起马斯克其人其事,总有很多要说的。 任何读过该系列头三篇的读者会留意到,我不仅埋头研究马斯克正在做的事情,还一直畅饮着马斯克出品的大杯Kool-Aid饮料。我非常非常喜欢这款饮料。 它很棒,是吧?在人们认为美国还没有拥有强大力量的工业巨人时,这位老兄成了工业巨人 ,革新了原以为不可能变革的旧式产业。在20世纪90年代互联网浪潮中获得1亿8千万美元后,他没有坐在投资人的靠椅上听着年轻创业者卑躬屈膝地讨要投资,而是决定与庞大的900磅「相扑选手」(汽车产业、石油工业、航空工业以及军工业、能源公用事业)摔跤,他真有可能赢得摔跤比赛。所有这一切,似乎真是为了给人类带来更美好的未来。 第一篇博文期间,我为这一系列设定了两个目标 1)搞清楚马斯克为什么要做手头这些事情 2)搞清楚他为什么能够做这些事情
到目前为止,我们已经花了大部分时间探讨第一个问题。但真正促使我思考并写下这一系列的,是第二个问题。我着迷于那些历史中少有的在有限生命中让世界翻天覆地的人,想去研究这些人和他们的生平。这些人知道我们所不了解的事情,我们能从这些人身上学到有价值的东西。接触马斯克后,我觉得这是一个非比寻常的好机会,能真正接触到这些人,近距离考察他们。如果仅仅是金钱、智慧或者野心、好的意图成就了马斯克,那么,这个世界会有更多的马斯克。不,还有别的东西——TED策划人Chris Anderson称之为马斯克「秘密武器」的东西——对我来说,这一系列的目的就是找出这个秘密武器。 好消息是,经过一段时间思考、阅读以及与马斯克及其员工交流后,我想我找到了这把武器。大量事实、观察和零星片段最终汇聚成一个共同的主题——我坚信,马斯克具备许多历史上最牛逼人物的某个特征,这一特征将他和其他人区分开来。 当我研究特斯拉和SpaceX公司的博文时,就有了这个想法。我逐渐明白,如果不深入挖掘马斯克以及其他少数人如此牛逼的内在原因,本系列将无法结束。每个人都可以获取这个秘密武器,它就在我们每个人的面前——如果我们试着去了解它,这一事实也引诱着我继续研究。全面思考这把秘密武器已经合乎逻辑地影响了我的生活观,未来观以及选择方式——在本文中,我将尽量解释清楚这是为什么。
两种地质学
1681年,英国神学家Thomas Burnet出版了《地球神圣理论(Sacred Theory of the Earth)》,解释了地质学是怎么回事:6000年前,地球是一个完美的圆球,地面上是伊甸园般的土地,核心是液体。但是,随着表面土地干燥,土地裂开,水从核心流出来。结果引发了圣经里的大洪水,也出现了诺亚方舟。当一切恢复平静时,地球不再是一个完美的圆球——这些动荡撕裂了表面,带来了高山低谷以及地下洞穴,四处散落着大洪水中死去的动植物化石。 没错,Burnet解决了大问题。神学基础理论的最大谜思就是,必须调和漫长的地球地质特征与圣经里时间过短的矛盾。对当时的神学家来说,这也是神学家版本的广义相对论vs.量子力学,而且Burnet想出了一个可行的「弦论」来统一它们。 不仅仅是Burnet,还有大量理论都试图为地质学与圣经的矛盾自圆其说,也为今天15000字的「洪水地质学」(Flood Geology)奠定了基础。 大约同一时期,还有一群思想家也开始研究这个地质学上的谜题:科学家们。 神学家解开谜思,必须以这样一个前提为基础:「事实:地球于6000年前开始出现,其中有一段时间地球上爆发了大洪水。」接下来的解释活动,必须严格在此前提下展开。
但是,科学家们根本没有什么起始规则。问题始于一张白板,任何观察与测量都来者不拒。 接下来300年里,科学家们在理论上建立理论,新科技也带来各种新的测量方法,旧的理论证实为假,新的版本取而代之。科学界不断给自己制造惊喜,因为新证据表明地球实际年龄越来越古老。1907年,美国科学家Bertram Boltwood开创性地利用放射测年法测定岩石年龄,这是一个巨大的突破。他发现,岩石里的元素以已知的速率放射性衰变,测量未衰变元素的含量与已衰变元素量,能够精确地测量出地球年龄。 放射测年法将地球年龄一下追溯到几十亿年前,也引发科学界迸发出新的突破,例如大陆漂移论,最终引出了板块构造论。科学家们的劲头势不可挡。 然而,对于大洪水地质学家来说,这些发现毫无意义。对他们而言,任何科学界得出的结论是无用的,因为他们打破了游戏开始的规则。在《圣经》里,地球的年龄就少于6000年,因此,如果放射测年法测定的年龄超过了这个数字,这个探测技术就有问题。 但是,科学上的证据日益具有说服力,而且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多的大洪水地质学家举旗认输,接受了科学家的观点——也许之前遵循的游戏规则是错误的。 然而,有一些人还坚持着。规则就是规则,有多少人同意地球有数十亿年之久都无所谓——这是个巨大的阴谋。 今天,仍然有许多大洪水地质学家坚持自己立场。最近,一位名叫Tom Vail的作家写了一本《大峡谷:一个不同的观点》( Grand Canyon: A Different View ),他解释道:
与广为接受的理论不同,放射测年法并没有证明大峡谷的岩石有百万年之久。大峡谷绝大部分沉积岩是全球性大洪水的后果,而大洪水发生在伊甸园原罪之后,由原罪所致。
如果Chartbeat的网站分析统计包括「地质学家类型」人口统计指标,我想,Wait But Why读者中,不同地质学家比例情况大概是这样的:
这一猜想有道理。无论是否信教,阅读本网站的绝大多数读者都很注重数据、证据和准确性。每次博文出错,我都会提醒自己这一点。
无论信仰在灵魂领域扮演什么样的角色,大部人都会同意这一点:在探寻地球的年龄、人类种族的历史、闪电的成因或宇宙中其他物理现象时,数据与逻辑总是要比信仰和圣经要有效得多。
但是——思索了一会儿,我得到了一个令人不甚开心的结论:
当涉及到我们思考的方式、决定方式和生活方式时,比起真正的科学地质学家,我们更像大洪水地质学家。
马斯克的秘密是什么?他是一个彻彻底底的科学家。
硬件和软件
有关马斯克思维方式的第一条线索,就是他那超级古怪的说话方式。例如: 普通小孩:「我怕黑,黑暗中会有各种鬼东西来抓我,我却看不到它们。」 马斯克:「小时候,我真的很怕黑。但是后来了解到,黑暗只是缺乏400到700纳米波长的可见光光子。我就觉得因为缺乏光子而感到害怕,很傻,就再也不怕黑了。」 亦或是 普通父亲:「我想开始减少工作,因为孩子们正在长大。」 马斯克:「我尽力放慢脚步,因为连三胞胎都有自己的意识了。 」 又或者 普通单身汉:「我希望能有个女朋友,我真不想忙到连约会的时间都没有。」 马斯克:「我愿意分配更多时间在约会这件事上,尽管我还没有女朋友,需要找一个先。所以需要挤出多一些时间,大概多出个五到十小时?一般女人会想一周约会多久呢?十个小时?最少十个小时?我真不知道。」 我管这个叫做「马斯克语言(MuskSpeak)」。「马斯克语言(MuskSpeak)」尽可能如其所是地描述生活中的日常内容。 我们认为,有很多例子,比如从技术上形容一些事物,比起人们常用的术语,马斯克语言的表达更加清晰——
——但是,马斯克怪就怪在他用这种语言方式去思考几乎所有事情,甚至很多你想象不到的领域。我曾问他是否害怕死亡,他回答说,有了孩子之后,他对死亡这件事更加坦然。因为「孩子或多或少代表了你,至少是半个你,这是从硬件角度来说。从软件角度来讲,你和孩子相处的时间长短,决定了你在他们身上所占的百分比。」 在你我眼中,孩子是可爱笨拙的小小人。在马斯克眼中,他的五个孩子就是他最爱的五台计算机,你在他眼里也是计算机。当他照镜子时,看到的还是计算机,他的计算机。这并不是说马斯克把人看作没有感情的机器,而是说,在马斯克眼中,他们首先是计算机,然后才是其他之所是。 从字面上来说,马斯克把人当成计算机没什么错。正如计算机最简单的定义:一种能够储存和处理数据的载体——和我们的大脑一样。 如此描述人类心智(minds)听起来太没有诗意,但是,我开始相信,这正是马斯克语言能为我们提供良好服务的生活领域之一 ——如果把大脑视为计算机,我们就不得不考虑我们身上硬件和软件的区别,但我们经常意识不到这种区分。 对于一台真正的计算机来说,硬件被定义为「机器,线缆,以及其他物理组成。」对于人类来讲,大脑生来具备各种能力,决定了我们最初的智力、天赋和其他先天具备的优势和弱势。
计算机的软件被定义为「计算机所应用的程序和其他运行信息。」人类软件,就是指他们所知以及思考的方式——他们的信仰系统、思考模式以及推理方法。生活中的各种信息就像洪水一样通过各种感官进入我们的大脑,这时我们的软件就会对所有的输入数据进行评估、过滤、处理以及重组,最终转化成关键输出——一个决策。 我们的硬件就像是出生时从上帝手中接过的一团黏土。诚然,每个人所被赋予的天资不会完全平等——最初,每个人大脑处理信息能力的强弱组合都是不同的。 然而,这捧「黏土」会被什么样的工具塑造,却由软件决定。 当思考是什么成就了马斯克这样高效的人物时,人们常常倾向认为,这是硬件的作用——当然马斯克的硬件的确是有过人之处。但是,对马斯克以及其他具备超人特质的人——乔布斯、爱因斯坦、亨利·福特、成吉思汗、居里夫人、约翰·列侬、安·兰德抑或路易斯·西克——了解越多,我越坚信,让他们如此珍稀又高效的原因并非与生俱来的智慧或天赋,而是他们的软件。 现在让我们来聊聊软件——从马斯克说起。我已经写过关于他的三篇文章了,回顾我在马斯克身上了解到的每件事——他说过的话、做的决定、承担的使命以及如何完成他们———这些都是帮助我们理解马斯克软件如何工作的重要线索。 最终,线索不断积累,软件也开始露出真容。我将其描绘如下:
马斯克的软件
和许多人一样,马斯克这套软件一开始也有一个「愿望之盒」:
生活中,任何希望将情况A转变成情况B的情形,都放在这个盒子里。情形A代表你现在的情况,你希望去改变他们,情形B是理想情形。如下面的例子:
接下来,愿望之盒还有一个共犯——「现实之盒」,包括所有可能发生的事情:
愿望之盒和现实之盒重叠的部分被称为「目标池」,这里装满了你的生活目标:
你从池子里面挑选一个目标——代表着你试图将之从A移动到B。 你如何引起改变?你将自己的力量——时间、能力(精神上或者身体上的)、资源、说服力、关系等等——都指向目标。 所谓的雇佣关系,就是A用他们的资源力量(一张支票)来换取B的时间和力量去完成A的目标。当奥普拉向公众推荐一本书,其丰富的社交资源力量(她追随者甚众)和她卓越的说服力力量(人们相信她)可以成功地将这本书送到成千上万人的手里。反之,可能根本无人问津。 一旦目标设定,明确了努力方向。这时,如何最有效地运用自己的力量达到想要的结果,就要靠「策略」。
听起来很简单?或许和你想的差不多。 但是,马斯克软件之所以有效,并不在于软件架构,而是因为他像科学家一样使用这套软件。Carl Sagon说:「科学更多的是一种思考方式而不仅仅是知识本身。」马斯克的这种科学的思考方式主要体现在以下两个方面:
1,从无到有,亲自打造软件每个部分
马斯克称之为「从第一原则(first principles)开始推理。」我请他解释一下:
我认为,人们的思维过程通常都束缚在常规或类似的经历中。人们很少会试着在第一原则的基础上考虑某些事。他们习惯说:「因为我们以前那样做过,所以我们会这样做。」或者,他们不做这事是因为「好吧,之前没人做过,所以情况肯定不太妙。」但是,这是一种荒谬的思维方式。你必须从头开始推理——「从第一原则开始」是物理学中的一个表述。你注视着那些基本条件,然后从中建构你的推理,之后你可以看看是否得出一个有效或是无效的结论——可能会和人们以往的结论相同,也可能不同。
这在科学中意味着从证明为真的事实开始。一个科学家不会说:「我们知道地球是平的,因为它看起来就是那样,这是直觉的,是每个人都同意的。」相反,他会说:「我在任意给定时间内所看到的地表部分都是平的,近距离观察一些不同形状物体的一小块表面都会有这样的效果,所以,我没有足够的信息来确定地球的形状。一个合理的猜想是地球是平的,但是,直到我们有工具或技术能够用来证实或证伪这个假说,在此之前,这个问题都没有定论。」 一个科学家只会收集他确定为真的信息——第一原则——用它们作为建构结论的材料。 生活中,做到从第一原则推理是一件困难的事,马斯克深谙此道。大脑软件有四个主要的决策中心:
填充愿望之盒
填充现实之盒
从目标池选取目标
形成策略
马斯克根据第一原则推理研究每个盒子。根据第一原则填充愿望之盒,需要对自己有一个诚实、独立的深层次理解。填充现实之盒,要尽可能清楚了解世界和自身能力的真实情况。目标池应当兼具目标选择实验室的功能,提供智能测量、权衡各种意见的工具。应该根据自己所知道的情况,而不是通常情况下怎么做,来制定策略。
2,根据输入的新信息,不断调整每部分结论
你也许记得在几何课上做证明题的情形,这是每个人童年时期最常见的事情。看看这些: 已知:A=B,B=C+D 所以:A=C+D。 数学的精确度让人满意,条件精确,结论无懈可击。 在数学中,我们将给定的条件称之为「原理(axioms)」,并且原理是100%正确的,所以,当我们根据原理得出结论时,我们管它们叫「证明(proofs)」,也100%正确。 科学没有原理或证明,理由很充分。 我们之前也将牛顿的万有引力定律称为证明——而且在很长时间内它真的看起来像是一个证明——但是,爱因斯坦出现了,表明牛顿实际上「放大了」这一效果,就和当初某些人声称地球是平的一样,一旦你将镜头拉远,你就会发现广义相对论才是真实法则(real law),牛顿定律会在极端情况下失效,而广义相对论在所有的情况下都有效。因此,你可能转而将广义相对论称为证明。但是,随着后来量子力学的出现,那些表明广义相对论在小尺度上无效的情况,就需要一系列新的原理来解释。 科学之中并没有原理或证明,因为没有事情是最终确定的,每件我们确信的事都有可能被推翻。理查德·费曼曾经说过:「科学知识是确信度不等的陈述载体——有些很不确定,有些比较确定,有些完全确定。」科学没有证明,但有理论。理论以实实在在证据为基础,并且被当做是真理,但是它们始终存疑,能够被新出现的数据改变或反驳。
所以,在科学中,情况更像是: 已知(现在):A=B,B=C+D 因此(现在):A=C+D 生活中,唯一真实的原理是「我存在。」除此之外,没有什么是确定的。我们甚至不能为生活中大部分事物构建一个科学理论,因为大多数情况下,生活没有准确的测量值。 通常,我们能做到最好的情况是,以已有的数据为基础进行强直觉判断。但是,科学中,直觉被称为假说。工作原理是这样的: 已知(基于我所知的,看起来是):A=B,B=C+D 因此(基于我所知的,看起来是):A=C+D 假说建立起来就是要被测试的。
测试假说,有可能会推翻它,也有可能强化它,如果通过了足够测试,假说就能升级成理论。 所以,从第一原则得出结论后,马斯克会怎么做?不断苛刻地检测这些结论,规律性地根据学到的东西调整它们。让我们看看整个过程: 从第一原则推理开始,A)填充愿望之盒,B)填充现实盒,C)从目标池中选择目标, 然后D)制定策略——之后你就可以去工作了。
你已经运用第一原则思维决定了将精力花在什么地方以及最有效的花费方式。 但是,想出达成目标的策略只是第一步。它是一个需要被测试的假说。你只能通过一种方式来测试假说:行动。将所有精力投入到策略之中,然后观察会发生什么。做这些事情的时候,数据开始涌入大脑——外部世界会生成结果、反馈以及新信息。策略假说中某些部分可能会被这些新数据强化,另一些可能会被弱化。通过经验,新的想法可能在你的脑中迸发活力——不过,两种情况下,你都需要做出一些调整:
这个策略之环运转的时候,你完成目标的能力也在变强,下面是正发生着的其他事情。 对于某些从第一原则推理的人来说,任何时候,愿望之盒都是他们最近认真思考过的内心愿望的写照。但是,愿望之盒的内容也是假说,经验证明,你会搞错,以为那是自己想要的东西,或者没意识到自己确实想要那些东西。同时,你的内在也不是一座定型的雕像——而是不断变化中的雕塑,内在价值会随着时间的推移发生变化。所以,即使某个时点上,愿望之盒中的某些内容是正确的,但是,随着人的不断变化,它会变得不重要。愿望之盒只是尽可能满足当下你的内在需求,所以,你需要通过反思不断更新它:
一个旋转着的愿望之环(Want loop),叫做进化。 另一方面,现实之盒也需要经历这个过程。「可能的事」是一个假说,也许比其他的事更有可能发生。你需要考虑世界现状和自身能力。而且,由于你的能力会变化和增强,世界也会加速变化。2005年世界可能发生的事,显然不同于今天可能发生的事,有一个能够及时更新的现实之盒,会是你的一个强大(和稀有)的优势。 根据第一原则填充现实之盒很有挑战性,实时更新这个盒子以便与现实同步是一项持续性工作。
对于所有这些部分来说,盒子代表了目前的假说,圆环代表了可以被用来调整这些假说的新信息源。我们必须记住,这些圆环才是大头,而非这些盒子——这些盒子只是尽己所能的让圆环骄傲。如果我们和圆环内容脱节,盒子中的信息就会过时,无法有效支持决策制定。 让我们后退一步,把软件视为一个整体。我们看到,下面是目标形成机制,上面是目标达成机制。实现目标通常需要精准聚焦。你需要放大微观图像,全新投入到目标当中,制定策略,瞄准它。 但是,随着时间推移,愿望之盒和现实之盒会调整自己的内容,改变自己的形态,最终,其他情况发生了——目标池变了。 目标池正好是愿望之盒和现实之盒发生重叠的地方,其形状和内容完全取决于这些盒子的状态。当你生活在位于上方的目标达成机制中时,确保你的奋斗的对象与下方的目标池继续保持一致,这很重要。——所以,让我们再加上两个大的红箭头:
通过大循环确认情况,要求我们从微观任务中抬起头来,从宏观角度进行反思。当愿望之盒和现实之盒里的变化足够多以至于当下追求的目标已不在目标池中了,此时就需要宏观生活发生改变——分手、工作变动、搬家、交换优先性、态度转变。 综上,我描述的软件是一个建立在第一原则坚实基础上有生命、会呼吸的系统,敏感且诚实,能够按需改变自己的状态,为主人提供最好的服务。 如果读过有关马斯克生活的内容,你就能看到这款软件在工作。
马斯克的软件如何谱写他的人生故事?
开始
第一步,马斯克需要填写愿望之盒。根据第一原则完成这一步是个大挑战——你需要深层挖掘是与非、善与恶、重要与琐碎、有价与无价的概念,你也需要确定哪些是你追求的,哪些是你鄙视的,以及哪些让你开心,哪些让你心烦,哪些让你内心深处那个孩子般的你兴奋。当然,不管什么年纪的人,都无法对这些问题给出非常明确的答案,但马斯克却通过独立思考和忽视不重要的事情将上述问题回答的很好。 我和马斯克聊过他早期制定职业规划的事情。他曾多次提到,自己深切关心人类的未来幸福——显然,这是愿望之盒里的核心内容。我问他如何意识到这一点,他解释道:
我关心的是——当我展望未来,未来拥有不同可能性。你不得不问,如何做才能让未来流向好的方向——这个能否创造美好未来?如若不然,当你往前看时,未来就会「黑漆漆」。如果你正在计划未来,你会说「噢,我们的结局有点糟糕,」那也太让人沮丧了。
清楚直接。谈及达到目标的具体进路时,我提到了当代伟大物理学家,比如爱因斯坦、霍金、费曼,我问他,他是否考虑过从事科研而不是工程学,他回答:
我当然敬佩这些伟大科学家的发现。他们发现了业已存在的事实——深入理解了宇宙的运转模式。这很酷——不过,宇宙已经多少对此有些了解。重要的是人类环境下的知识。我试图确保人类环境下的知识在未来仍有可能存在(不会灭亡——译者)。这有点像是——我更像是园丁,然后才有了鲜花绽放。没有花园就没有花。我可以去当花园里的花,但我也可以去确保花园的存在。因此我试图确保花园存在,未来才会有更多费曼绽放。
换言之,A和B都好,但是没有A就没有B。所以,我选择A. 他继续说:
我曾一度思考以物理为业——我确实学过物理——但是如今,为了真正推动物理研究,你需要数据。物理,从根本上受制于工程学的进步。这种争论——「哪个更好,工程师还是科学家?科学家不是更好些吗?难道爱因斯坦不是最聪明的人?」——就个人而言,我认为工程学更好,因为缺少工程学,就无法获取数据。你会碰到瓶颈。是的,在你所拥有的数据范围内,你可能真的很聪明,但是,除非你有办法获取更多的数据,否则你无法取得任何进步。看看伽利略,他制造了望远镜——这才使他看到了木星有卫星。限制你的那些因素就是工程学。如果你想推进文明,你就必须搞清楚这些限制你的因素。因此,你必须从事工程学。
A和B都好,不过,只有A进步了,B才能进步,所以,我选择A。 在考虑如何最大限度地帮助人类时,马斯克说,大学时,他曾仔细考虑过第一原理的问题,「最能影响人类未来的是什么?」他列出了五件事情:「因特网;可持续能源;太空探索,尤其是星际殖民;人工智能;重新编码人类基因密码。」 听他谈论这些他认为重要的事情时,你能看到整个愿望之盒的推理过程,今天他所做的一切努力都源自这一推理。 他也有其他理由。愿望之盒中,除了想要帮助人类,另一个想法是:
用神奇的新技术改变世界或影响未来的事情,我很感兴趣, 「这是怎么发生的?何以如此?」
因为马斯克对超级先进技术以及技术给大家带来的兴奋很感兴趣。综上,对马斯克来说,理想行动会与工程学有关,会涉及到未来很重要的某一领域的事情,与前沿技术有关。单凭愿望之盒中的这些内容,就大大缩小了目标池的规模。 然而,他曾经是个没钱、没地位、没社会关系的青年人,所学知识和技能都十分有限。换言之,他的现实盒子以前并不大。因此,他做了许多年轻人都会做的事情——专注愿望之盒中尚不能直接实现的早期目标,但是扩大现实之盒和「可能之事」的清单。大学毕业后,他想要合法待在美国,也想学习更多工程学知识,因此,他的一石二鸟之计就是申请斯坦福的博士学位,研究高能量密度电容器,这种技术旨在找到比传统电池更高效的能量储蓄方式。
向互联网转型
马斯克在目标池选择了斯坦福学位,然后搬到加利福尼亚,有一点很重要,那是1995年。互联网行业尚处在飞速发展之前的早期阶段。马斯克不需要金钱、名誉,就能深入这个世界。因此,他在现实之盒中添加了一堆与互联网有关的可能性。早期互联网的精彩远胜他的预期,结果,迅速涉足互联网行业就在他的愿望之盒中取得一席之地。 这些迅速的调整使他的目标池产生了巨大变化,以至于斯坦福大学博士学位不再是他的目标。 大多数人可能被斯坦福学位困住——因为他们已经告知了所有人,放弃它会显得很古怪,因为这是斯坦福,因为这是一个更正常的途径,因为这更安全,因为互联网可能只是一时的狂热,因为可能某一天他到了35岁,没有学位无法找到好工作,会变成身无分文的失败者。 两天后,马斯克退学了。他的软件给他指引出了大方向,学位已经不在目标池中了,出于对自己软件的信赖,他做出了重大转变。 他和弟弟创办了Zip2,创业理念结合了早期黄页和谷歌地图。四年后,他们卖掉了这个公司,马斯克带着2200万美元离开了。 作为一个以网站起家的千万富翁,传统思维是安定下来,一辈子当个富豪或者投资其他公司或者和其他人合资创办新公司。但是,马斯克的目标形成中心则不这么想。他的愿望盒子中充满了雄心勃勃的创业想法,他想对世界产生巨大影响,他的现实盒子(现在装着2200万美元)告诉他,成功的可能性很高。在他的愿望之盒和现实之盒中,从来没有悠闲观望的位置。 因此,1999年,他用第一桶金创办了X.com,期望创建一个提供全方位服务的在线金融机构。那时,互联网仍不成熟,大多数人完全不信任「把钱放在网上银行」的想法,许多人也告诫马斯克「这是个疯狂的计划」。但是,马斯克又一次相信他的软件。以他对互联网的了解,这个创业计划完全位于现实之盒当中(切实可行——译者注)——根据他的推理,与互联网有关的创业,现实可能性远高于人们预期——向前走,是他唯一需要知道的事情。位于软件顶层的「战略-行动-结果-调整」之环不断转动着,X.com的服务、成员、任务甚至是名字也随之不断变化。2002年eBay收购它时,它是个名为Paypal的转账服务公司。马斯克赚了1.8亿美元。
跟随他的软件进入太空
现在,年仅31岁、拥有惊人财富的马斯克必须清楚下一步要做什么。传统思维认为「不论做什么,一定不要冒风险亏钱」,在此之上还有一个更加常见的逻辑:「你在创办互联网公司上很了不起,但是你只了解互联网,没做过其它行业。你已经30岁了,在完全陌生的领域里做出大动作为时已晚。这是你选择的道路,你天生就是干互联网的。」 但是,马斯克回到了第一原则。他看了一下愿望之盒里面的东西,反思着,他真的不打算再从事互联网创业了。不过,促进人类未来进步的渴望始终没变,特别是,他认为,如果人类想要有一个长远的未来,必须在太空旅行上做的更好。 因此,当涉足太空领域时,他开始探索现实之盒的局限性。 传统思维咆哮着让他停下来,这种思维认为,他没接受过这方面的正规教育,对如何成为一个火箭科学家一无所知。但是,他的软件告诉他,正规教育只是大脑获取信息的另一种方式,同时「也是一个痛苦而漫长的过程」,因此,他开始阅读,会见业内人士,请教问题。 传统思维认为,没有企业家曾以这种方式成功,他不该冒风险把钱投在可能失败的事情上。但是,马斯克的哲学是,「对于重要的事情,放手去做,即使运气不站在你这一边。」 传统思维说,他付不起造火箭的钱,因为火箭太昂贵了,而且从未有人造出便宜的火箭——但是,就像驳斥「地球存在了6000年」以及「地球是平的」等观点的科学家一样,马斯克开始自己计算这些数字。下面是他重新计算的思路:
由于历史上所有的火箭都很昂贵,因此,未来所有的火箭也会很贵。但实际上这并不正确。假如你问火箭是用什么做的?答案是铝、钛、铜和碳纤维。你把火箭拆开,然后问,所有这些部件的原材料成本价是多少?如果让人把这些部件堆在地板上,无需任何成本,只要挥舞一下魔杖就能重新排列这些材料的原子,那么,火箭成本会是多少?我可能会说,哇偶,好吧,成本真的很低——仅为目前火箭成本的2%。所以,很明显,火箭成本贵在原子排列上——所以,你必须想办法以更有效的方式把原子排列成正确的形状。我连续几个周六和一些大型太空公司的专家开会,讨论这个问题,看看有没有我没搞懂的地方,不过,没找到。于是,我创办了SpaceX。
历史、传统的思维以及朋友们的劝谏是一回事,但是,马斯克自己的软件,它从第一原理开始推理,就是另一回事了。他又投资成立了SpaceX,一头扎了进去。公司的任务是:显著降低太空旅行成本,让人类生活趋于多行星化(自由往返于多行星之间——译者)。
特斯拉和其他
两年后,SpaceX不断壮大,一位朋友把马斯克带到了一家名为AC Propulsion的公司,这家公司制造了一个速度超快、续航持久的电动汽车原型。马斯克被迷住了。马斯克软件中的现实之盒告诉他,这个创业项目还不太现实,不过这也表明当时的马斯克并没有意识到锂电池发展到了什么地步,他在AC Propulsion身上看到了关于世界的新信息,于是把「创办一家高端的电动汽车公司」放进了现实之盒中。 电池成本问题上,他同样遇到了传统思维的反对,一如火箭成本问题上遭遇过的质疑。电池的制造成本从未低廉到可以制造出面向大众、续航持久的电动汽车,因为电池制造成本实在太高了。运用第一原理逻辑推理和简单计算,他得出这样的结论:最大问题出在中间商,而不是原材料价格,实际上,传统思维是错误的,未来电池也会变得很便宜。所以,他联合创立了特斯拉,目的是加速「以电动汽车为主流的世界」的到来。马斯克先是给公司投资,接着又投入个人时间和能源资源,逐渐成为公司CEO。 两年后,马斯克和他的外甥合资成立了 SolarCity ,这家公司旨在通过创造庞大分布式设施,把太阳能电池板安装到千家万户,变革能源生产方式。马斯克知道他的时间/精力十分有限,不论你是谁,精力都会用尽,不过他仍然有很多权力资源,因此,他将这些权力资源专注于目标池中的另一个目标。 最近,马斯克在另一个对他很重要的领域掀起了变革:城际交通。他认为应该用一种全新的交通方式,通过成百上千英里的管道传送人,他称之为 Hyperloop 。他并没在这个项目上花费自己的时间、精力或资源。相反,他在白纸上写出自己最初的想法,然后举办了工程师竞赛,测试他们的创新能力,他正在利用他的关系和说服力去创造改变。
世界上有各种制造软件的科技公司。多年来,他们一直苦苦思索着如何最好、最快地做出产品。马斯克把人视为电脑,大脑软件就是自己最重要的产品。既然没有设计大脑软件的公司,他就自己设计,每天测试,不断更新。这就是他做事如此有效率的原因,也是他可以很快颠覆多个巨型行业、快速学习,巧妙安排、清晰想象未来的原因。 这不是火箭科学,而是常识问题。你的整个生命靠大脑软件来运营,为什么不最大限度的优化它呢? 然而,我们大多数人不仅不在意大脑软件,甚至不明白它的工作原理和运行方式。让我们找出其中原因。
大多数人的软件
你总是听说一些有关人类发育的事情,比如:早年的经历会在很大程度上决定你会成为一个怎样的人。一个新生儿的大脑如同可塑性极强的硬质粘土球(a malleable ball of hardware clay),确保婴儿出生时迅速了解其所处的任何环境,逐渐发展成帮助婴儿适应各种环境的最佳生存工具。这就是小孩子容易掌握新技能的原因。 随着年龄增长,黏土球开始变硬,大脑的运作方式也变得难于改变。我和奶奶的同时开始使用电脑,但是,我用起来舒适自如,儿童大脑可塑性强,容易掌握基本计算机技能,反观奶奶,她对着电脑的那副表情和我养过的一只乌龟表情很像,有时把乌龟放在玻璃桌上,它会以为自己悬在空中,表情很挣扎。需要时,奶奶会用电脑,但是,他们绝壁成不了朋友。 因此,谈到大脑软件——我们的价值观、观念、信仰系统、推理技术——都是在关键早期阶段习得的吗? 虽然每个人的成长背景不同,但是,我认识的大数人,他们的成长过程是这样的: 父母和老师教授我们各种各样的东西,什么是对错,什么是安全和危险,你应该和不应该成为哪种人。但是,他们的想法其实是:我是成年人,所以我对这方面的了解远比你多,不要争论和辩解,你只需服从。这就是他们对付「 为什么?」时候的陈词滥调(用马斯克的语言,「被束缚的为什么(the chained why) 」)。 孩子不仅本能地想知道自己该或不该做什么,更是想要了解所处环境的规律。要了解这件事,就必须要获得一种认识——事情是如何做成的。当家长和老师告诉孩子服从他们的安排做事,就像在孩子的头脑里安装一款已经设计完的软件。当孩子问出一连串为什么这样做或那样做的时候,他们其实是在尝试解构这些软件,看看其中有什么第一原理,这样一来他们就可以自己衡量是否该重视大人所坚持的道理。 孩子们一开始问为什么的时候,父母们通常会觉得这可爱。但是,许多家长和教师很快就厌烦了。为了减少孩子的提问,他们想出一种通用的办法: 因为是我说的。 「因为是我说的」这句话像一块水泥板,封住了孩子的努力解构,接下来也就没有为什么了。它告诉孩子,「你想要第一原理?好,我告诉你,原理就是没有必要再问为什么。现在照我说的做,少罗嗦,穿好鞋,快走。」 想象一下,这在科学世界里,会是什么结局。
平心而论,父母的生活通常很糟糕。他不得不做所有糟糕透顶的事情,除了最重要的事情——还有一群需要照顾的自恋又麻烦的小家伙,他们觉得父母就是负责伺候他们的。忙了一整天,心情郁闷,还有一大堆事情要做,再和孩子们玩为什么的游戏,简直是一场噩梦。 但是,它却是一个值得忍受的噩梦。给孩子一道命令、一条训诫或一句至理名言,却不给他们任何洞察逻辑基础的解释,就只是在授之以鱼,而非授之以渔。如果我们按照这样的方式成长,等把鱼全部吃完后,就会发现自己既没有鱼竿也不会钓鱼,因为我们只学习了如何使用安装好的软件,却没有能力为自己编写代码。 学校会使事情变得更糟。我最喜欢的一个思想家、作家Seth Godin(他的博客充满了第一原理的智慧),曾在一期TED节目里谈论学校教育。他说,现行的教育体制是工业化时代的产物,那个时代重视生产力的爆发和生活水平的提高。但随着工厂越来越多,也就需要更多的工人,所以,我们的教育系统围绕这一目标进行了重新规划。他解释说:
其结果是:普遍的公共教育仅有的目的,就是培养愿意在工厂里工作的人们,而不是培养明天的学者(因为我们已经有很多学者)。训练人们循规蹈矩,适应工业生产。「我们花费整年的时间对你进行塑造。如果你有缺陷,我们还会把你召回来,然后继续加工。像所有的工厂一样,我们把你安排在某个位置。我们建立了一个系统,这个系统中的所有的人都可以被替换,因为工厂就是以可互换部件为基础的。」
无独有偶,另一位我喜欢的作者James Clear,最近也在自己的博客上对此进行了解释:
20世纪60年代, 创造力行为研究学者George Land对1600名五岁的孩子进行了一项测试,其中98%的孩童极富创造力。之后每隔五年,Dr.Land都会对每个孩子进行重新测试。当这批孩子长到十岁时,只有30%极富创造力。这个数据在他们15岁的时候下降至12%,在他们25岁时下降至2%。当这些人进入成人阶段,便不再有创造力了。用Dr.Land的话来说,非创造力的行为已经潜移默化。
这也不难理解。创造力思维本来就和第一原则推理同宗,它们都需要思考者培养出自己的思维方式。人们总说创造性思维是一种天赋,但其实远没有这么简单:这如同在白纸上作画,需要我们的大脑不断练习,产生新想法,但是学校的教育观念却恰恰相反,比如服从领导、向队列看齐、变成考试机器。相较于在白纸上作画,学校更像是在给孩子们一本填色书,告诉他们不能涂到线框以外。 而最终结果便是在我们大脑可塑性最强的时候,家长、老师和社会把我们这团粘土球塞进了模具里,然后塑造成了预设的形状。 等我们长大一些,由于在早期并没有学会如何产生自我的思维方式和独立看待问题的能力,我们便习惯性地依赖已经预设好的模式,那些来自父母老师的、有可能早在30年前就产生的旧思维。 30年也许还算是好的了,不信你仔细想想。 假设你有一个含辛茹苦的母亲,一直用她固有的价值观把你培养长大,她的价值观,她所恐惧的和希冀的东西都会影响你。当你面对为什么的时候,也许你会说,因为我妈妈说这是最好的安排,因为外面的世界太未知,因为某某某是权威,因为我妈妈就是这么说的。 也许今后你面对人生任何问题你都能用「因为我妈妈就是这么说的」来回答。如果你在工作中习惯于发问,那也许你多问几个为什么就能找到原因;但很可能你更多的是捶胸顿足解释说因为你妈妈就是这么告诉你的。 但为什么你妈妈这样说呢? 妈妈这样说可能是因为她的妈妈这样告诉她的,一个1932年出生在波兰成长的人,她的观念可能是从她的爸爸那里得到的,这个克拉科夫的牧师,有可能是受了他祖父的影响。这个目睹了1866年西伯利亚起义的老人,可能给予他儿孙最重要的人生经验就是不要和铁匠为伍。 由于长期从事电话工作,你的母亲可能看不起那些整天接电话的办公室文职工作,而你会认为最好的职业归宿是出版业。但如果有人刨根问底,你到底为什么要这样选择,可能你自己也会迷惑。你不确定的原因是因为最深层的促使你产生这些想法的基石,来自于这些不同年代和生活背景的他人的价值观,而不是你自己的。 一个很常见的例子就是很多我认识的人,他们从小被受到过大萧条时期影响的人养大。如果你所有的职场规划都遵从于1920年代出生的人的建议,那接下来你得到的答案可能就会遵循以下的模式:
假设一个从大萧条时期走过来的人一直活到了2015年,如果他没有自我反省和发展,那他深层的思维还是大萧条时期的模式。当他把这种固有观念传代代相传下去的时候,后代们可能会在追求创业或者艺术事业奋斗的道路上退缩。他们永远不会意识到这一切都是大萧条时期的阴影在作祟。 当旧有的软件被装到了新的电脑里,尽管人们多次内心苦苦挣扎以及犹豫彷徨,但是他们会开始认为,那些自己深层思考生成的价值观没有必要,那些基于现实生活感悟出的信念也没有必要。 换句话说,这些坚信的东西都不是基于现实数据。我们称之为
教条
我不知道这些人是怎么了:他们不从自己的理解中去学习,而是通过其他方法——比如死记硬背或者别的什么。他们的知识体系太脆弱了!-----理查德 费曼
教条无处不在,也有很多表现形式。但总体意识形态是一致的: X是对的,因为(权威)就是这样说的。这里的权威可以代指很多东西。
教条,不同于第一原则推理,它并不是根据信仰者自身和周遭环境而设计的,也不会根据事物的发展而改变调整。它不是可以编译的软件,而是已经写好的规则教科书。它可能是特定时间特定地点,一些特定的人根据特定情况归纳出来的,来自很久之前或者很遥远的地方,又或者根本没用任何原因可循。但这也无关紧要,因为毋庸置疑,你不会刨根问底,你只会接受它,拥护它并靠它指导生活。 你可能也不喜欢按照别人的教条生活,但是,你没有太多的选择。当童年时的疑问得到的回答却是 「因为我就是这么说的」的时候,你开始得到这样的暗示「我自己的归因能力一塌糊涂,如果不想搞砸自己的人生,就乖乖听从前人的经验,别去努力了。」成长的过程中,你开始对自己的思辨能力没信心。当你不再尝试靠自己的思维去理解事物的因果,你便失去了揭开表面探寻自我价值的机会,也无法在痛苦的实践过程之后学会自我调整。你没有了自己的推理,你充其量只是一个推理爱好者。 只有强大的分析推理能力才能规划出一条与众不同的人生之路,如果没有它们,教条很快就让你和其他人的人生一样。教条并不了解也不关心你,有时候甚至完全误导你。这会让一个本来能成为快乐画家的人成为了律师,反之亦然。 但是,如果不知道如何推理,你就不知道如何进化或者适应。如果伴随你成长起来的教条并不适合你,你可以拒绝它,但是,作为一个业余推理选手,独立走过一段路后,最终你会跳上其他人的船,遵循其他模式。你不知道怎么编写你自己人生的代码,所以你只好安装其他人的程序。 人们不会有意识地去做这样的事情,通常,如果拒绝某类教条,其实就是想要挣脱教条思维下的生活,勇敢独立思考。但是,教条思维是种很难打破的习性,特别当它是你唯一知道的思维方式的时候。 我有一个朋友刚有了孩子,她告诉我说,她比她父母的观念更为开放,因为她父母要求她有一份固定的事业,但她允许自己的孩子做任何事。过了一会儿,她解释道,「当然,我的意思是,如果她说她要在蒙塔纳的农场度过一生,我会觉得还好,这点我爸妈是绝对不允许的。但是,如果她说她会在一个对冲基金公司做事,我会杀了她。」她意识到她并没有从教条思维中解放出来,相较她的父母,她只是换了一个教条的外壳罢了。 这就是教条的陷阱,很难逃脱。特别是当教条遇到一个强有力的同盟——团体时,威力更为显著。
部落
我认为一些东西是很保守的,或者是非常不严谨的。一些人以不变应万变,对此我很怀疑。每一件事都用相同的方法解决,对我来说毫无意义。—Louis C.K.
最教条的想法可以用Seth Godin的名言概括: 想成为我们这样人,就做一样的事。这是部落文化( tribalism)的口号。 还有个重要的区别,部落文化总是具有消极含义,但部落概念本身并不消极。一个部落仅仅是一群有共同点的人集合起来,同样的信仰、种、国籍、家族、人生观、目标等。基督教和美国民主党都是部落。 澳大利亚人是一个部落。Radiohead迷是一个部落。阿森纳迷是一个部落。纽约音乐剧场景是一个部落。天普大学是一个部落。大而松散的部落包含许多小而紧密的次级部落。你的大家庭是一个部落,而直系亲属是一个次级部落。美国人是一个部落,德州是一个次级部落,对于阿马里洛的福音教徒来说,德克萨斯州是更次级的部落。 部落文化的好坏取决于部落成员以及他们之间的关系。一个特别简单的区别: 当部落和部落成员各自拥有独立身份,只是碰巧有交集时,这样的部落文化就是好事。部落成员选择成为其中一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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